名家導讀
驕傲的鼻子 文:宋珮(藝術教育工作者)
「以身體各部位為主角,彼此爭論自己的重要性」這樣題材的故事不少,情節的發展也大都遵循著一定的模式,因此要把故事說得有新鮮感,實在很不容易。《大象的鼻子》這本圖畫書以驕傲的鼻子為主角,他輕看身體的其他部位,竟然一個接一個把身體的其他部位甩開,最後落得只剩下自己一個,被猴子和鱷魚欺負。
說起來,這個故事談的是驕傲的下場,但是不說教,文字和圖畫不落俗套,幽默逗趣,活力十足,讓讀者沉浸於文字、色彩與形狀交織的奇妙國度裡。
作者矢崎節夫把鼻子這位主角塑造得非常成功,他擅長掌握語氣,讓書裡每個角色都神氣活現,個性鮮明。首先,大象的鼻子因為猴子的奉承,驕傲了起來,他自認為是大象身體最重要的一部份,他敲打鱷魚的頭;罵了耳朵一頓;他命令尾巴趕走蒼蠅,蒼蠅趕不走,他就對尾巴咆哮;他不顧眼睛的感受;傲慢的要象腿消失;最後連軀幹都不要了,這時猴子認不出他來,他才心急。
作者把這個脾氣暴躁、不可一世的象鼻子,用擬人化的手法描繪得活靈活現。而猴子前後態度的差異,作者也處理得很成功,猴子先是稱讚大象了不起,接著他看著大象的身體逐漸分解,而鼻子卻一再要他證明只有鼻子也算得上是一隻象,只是猴子對一根鼻子可沒有什麼尊敬之心,於是一腳把鼻子踢進了鱷魚嘴裡。
相對文字的活力,杉浦範茂的圖畫也相當大膽。他運用鮮豔的色彩與突出的造型鋪陳情節,留白框框起了每個畫面,讓讀者可以仔細欣賞一幅幅的圖畫。由於主體的色彩和背景的色彩一樣鮮明,大塊面形狀有時是主體,有時是背景,在視覺上形成抽象畫一般的效果。
杉浦範茂把大象的鼻頭畫成一張紅色的圓臉,表達鼻子的情緒,他橫眉豎眼,到處發火,直到最後即將掉進鵝魚的嘴巴時,才變成藍色,露出可憐的神態。圓形在畫面上是最強勢的形狀,有擴張、膨脹的作用,繪者充分利用這種形狀顯示鼻子如同太陽火焰般的特質。而線條,尤其是斜線有表現動感的作用,繪者利用反白的斜線表示耳朵、尾巴和眼睛掉落的過程、在大象前面飛奔的動物和雨水,還有丟向小鳥的石頭。最後,紅色和綠色的線條,甚至跑出框外,強化了鼻子飛出去的動線。
而蒼蠅飛行的路徑與象尾巴甩動的軌跡極具動感,也形成有趣的圖案。此外,右圖與左圖的安排也有對應的效果,有時候繪者利用遠景與近景表達出動作的先後,例如一開始大象與猴子相遇的一幕,有時兩圖連成一氣,例如鼻子左右擺動,看著尾巴趕蒼蠅;有時左右兩頁形成對比,例如小鳥快樂唱歌,而大象的眼睛流淚。
由於這本書的畫風接近抽象畫的表現方式,很適合孩子發揮想像力,慢慢感受。除了可以配合故事情節讀圖之外,也不妨想一想色彩、形狀和線條各自的作用,如果能夠有所領會,在欣賞圖畫上一定會往前邁進一大步。